那是一个烟火旺盛的岁月。
淘淘江水恋着泥,暖暖酥泥恋着火,一场涅槃,成瓷,泥不再软弱,掷地有声,一响就是千年。
一位王流浪千里,隐于寺。
一艘大船满载货,停在岸。
一处酒家炊烟起,酒香飘。
南来的客,北往的人,磁器口黏人的风情,恋着每一个人,每一种喧闹,每一场故事。
大户人家三层阁楼,有闺秀待嫁。买杏花雨的小姑娘,鬓角处又添两枝鲜花。川剧顿挫的长调,从茶馆深处飘起。
瓷器,从青草坡来,从磁器口走。
江水汤汤,时光裹草,瓷器不在,或已随江上明月去,或也魂归大地。
青石板磨平,依旧沉寂,空灵一声响在远处。街衢蜿蜒开去,依旧傍着坡依着坎。木阁黑瓦,悬在空间,重庆的雾雨依旧嘀嗒不息。
谁恋着繁华,叫卖着一卷卷多味麻花,一锅毛血旺,一碗麻辣小面。排队的人们,飘动的旗幡,扬起的清香。一场歌舞般热闹。
谁恋着永远,千年的磁器口。
行走在岁月的末端,白天的喧嚣,夜宵的孤影,寺庙的钟声,似乎童话般。
人一茬茬活,街一代代建。那泥还在,那火还在,那江还在,磁器口的根就在。
谁都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