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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节*七夕|罗涌:桥头,爱情升起的地方

来  源:重庆作家网      作  者:罗涌    日  期:2021年8月12日      

桥,是跨越障碍的构造物。古往今来,多少情山恨海,在桥头上升华和消失。有桥的地方,就一定有爱情故事。中国民间传说,阴历七月初七晚上,喜鹊在银河上搭桥,让牛郎、织女在桥上相会。千古流传的爱情故事,就发生在桥上。

在渝东石柱土家族自治县,有一个叫“桥头”的地方,长江支流龙河,将这里冲刷分割成五块,行人多有不便,这里的富豪人家开始捐资建桥。因为桥多了,后来,这里就被称为“桥头乡”。

有了桥,才开始了桥与爱情的故事。

暴力与性,被文人们优雅地赞为战争与爱情,成为文学永恒的主题。一百多年里,这些桥上演过多少次的厮杀,也就上演过多少次的爱情。爱恨情仇,都被这些百年老桥记录着。

杨启旬,豪绅杨均甫的儿子。1936年,杨启旬考入武汉两江师范大学,读书期间,接受了进步思想,参与了抗日宣传活动,对封建家族的黑暗腐败深恶痛绝。他拒绝父母之命,与进步女子程均如自由恋爱结婚。1937年,杨钧甫修建了新房,便写信催促儿子回家,杨启旬只好携带妻子程俊如回到桥头乡。杨均甫为了光耀门楣,便要读大学的儿子给刚落成的新房题写“碑记”。杨启旬便与程俊如商量,决定破旧立新,在屋脊上画了个“五角星”,落款为“1937年庚”,用红绫绑上。第二天杨家举办捐绫仪式时,不少人因为不知道“五角星”的意思,当稀奇看,而知道这个标志的几位豪绅惊得面面相觑,转身离开。时任联保主任杨宇飞指着杨启旬质问道:“这是共产党的旗号,这还了得!你被共产党赤化,必须严惩!”族长最后下令:“按族规处死,不赦。”杨钧甫见儿子闯下大祸,也毫无办法,只能按照族长口谕,把儿子儿媳关押起来。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杨均甫不忍心亲手杀子,便拿出500大洋,指使管家买杀手,在杨启旬返校的路上截杀。

8月24日杨启旬与程俊如在管家陪同下,行至落谷垭,杀手突袭,当场砍死杨启旬,砍伤程俊如,制造了抢劫杀人的假象。为了杀人灭口,联保主任杨宇飞拘押了两个杀手,不经审判,直接枪杀。

杨启旬为了爱而死,为了心中的“五星”而死。赤裸裸的谋杀,暴露了封建势力扼杀革命者的疯狂,暴露了封建制度下人性亲情之扭曲、冷漠、凶残。

刚刚诞生了爱和理想的杨启旬被绞杀,但是,在桥头镇,在这样的桎梏中,新的爱情新希望在诞生着。为了心中的爱,杨家的年轻人中,有的选择叛逆,彻底决裂,冲破牢笼,奔向光明。

富绅杨东候的女儿杨世洁,1934年考入丰都县女子中学,1937年考入重庆厦大高中。她的父亲听说杨家有几位在外地读书的后生去了延安,便写信催促她回家完婚,而且派出管家到重庆接人。杨世洁被管家强行带上船,到达丰都县后,杨世洁便要求进城见见同学。管家眼看已到了县境内,杨小姐逃跑的可能性不大,便同意了。杨世洁赶忙找到同学共产党地下党员傅杰,大声说着请他吃喜酒之类的话,顺手递给傅杰一张纸条。傅杰待杨世洁等人离开后,迅速展开纸条,点了点头。

当管家一行人在码头吃饭时,杨世洁上了一趟厕所。那厕所很简陋,她从后面溜了出去,直奔驿馆,正好傅杰雇请的轿子在等候。杨世洁乘坐轿子径直上了开往重庆的船,奔向延安,从此走上革命道路。

1948年,有着强烈革命理想的杨世洁,与理想坚定的革命者黄火青相爱,结为革命伉俪。在此后的岁月里,她即使遭遇人生磨难,也矢志不渝。桥头姑娘杨世洁,背叛了家庭,却用一生书写了对中国共产党的忠诚,也用一生诠释了她与共产党人黄火青坚贞不屈的爱情。

如今,因为修建水利工程藤子沟水库,桥头老场被淹。桥头镇上这些历史风云人物,跟古老石桥上发生的爱情与战争一样,淹埋进浩渺而宁静的湖里,淹进了历史的长河。

桥头,经历了脱贫攻坚战,奔向小康,正大步迈进乡村振兴的新征程。如今走进桥头,沧桑石桥已经被跨湖大桥替代,映入眼帘的是一方和谐美丽的山水之地。这里不再有战争与掠夺,它是爱情诞生的地方,也是爱情升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