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一个地方的共同文学理想,如今有两个词一直被大家仰望,一个是高原,一个是高峰。
2018年3月22日,中国作家协会党组书记钱小芊,重庆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张洪斌,重庆市作家协会党组书记辛华、主席陈川一行专门到万州调研,调研的主题就是关于文学高原和高峰的事情,在古老的万州谈论文学的高原和高峰,是我们万州的文学创作走上了高原甚至走上了高峰?是希望我们万州的文学创作走向高原高峰?
我们很清楚我们这片大地上的事情,万州的确没有高原,万州有山峰,离我们最近的山峰就有两座,一座是文山太白岩,一座是武山天生城,尽管有着古老的文脉和武脉,但是从来没有谁把他们仰望成高峰。
所以,生活在一条伟大的河流边,我们关于文学的叙述经常与我们的这条伟大的河流联系,回顾我们万州的文学创作,我感觉我们其实也如一条江河,一直没有停止流动。它有时是小溪潺潺,有时是激流奔涌,有时还会化为飞瀑,谁也没有用波澜壮阔来描述,尽管我们希望能够够上这个大词,我们的文学工作还得心平气和地用自然而然、静水流深来表达,因为我们的文学长河在永远流淌,在从容向前。
更远的事情不去回忆,因为这是我们万州2017年至2018年的文学作品双年选,按照这个思路,我们得晒一下最近两年万州文学的那些事儿。
按照一般基层作协的文学总结模式,就三个词:出书,发表,获奖,我们确实没有更多辉煌的事情要表达。
一是书籍出版喜获丰收。两年中出版新书17部,受到社会各界关注。朱孝才的《我的刑警往事》,马卫的《一只从井里跳出的青蛙》,陶灵的《川江往事》,柏铭久的《一个人的山峰》,冉晓光、哈罗的《蝴蝶梦》,姚英的《摇墨散珠》,郑中天的《雪疆藏情》,何懋权的《红尘路远》,李卉的《抗战文学作家群研究》,钱犁的《大梦同圆》,李晓的《时光底片》,谭大松的《七叶一枝花》,何新的《让生活成为风景》,熊道静的《淡然情韵》,贺红江的《九月江南烟雨里》,张小平的《茶坪诗章》,刘敬魁的《我有一片土地》等等。
二是作品发表高歌猛进。据不完全统计,两年中,我们万州作家们在区级刊物发表作品3500余篇,在市级(省级)报刊发表2000余篇,在国家(部级)报刊发表200余篇。其中有10多名作家的作品在《人民日报》《人民文学》《诗刊》《北京文学》《边疆文学》《滇池》《红豆》《北方文学》《小小说选刊》《星星诗刊》《微型小说选刊》《文艺报》等重点文学报刊发表,有20多名作家的作品在《特区文学》《重庆文学》《骏马》《短篇小说》《工人日报》《重庆日报》《新华日报》《重庆晚报》等报刊发表,《重庆日报》《新华日报》《重庆晚报》《劳动时报》《经济日报》《中国政府采购报》等报刊出现了让重庆作家圈赞叹的万州文学现象,发表作品之多发表作家之多让外界对万州作家的创作势头惊叹。
三是精品力作不断涌现。万州部分作家的作品在全国各种征文大赛中偶见彩虹。长篇散文《巴山老知青》获得重庆文学奖,散文《背二哥背二歌》获《文艺报》和中国作家网改革开放四十周年主题征文“最美故事”作品奖,散文《三峡江湖》《万州,一条河流魂兮归来》分别获得重庆晚报文学奖特等奖和文学奖,诗歌《春运,像田野上的一粒种子》获第三届全国职工诗词创作大赛三等奖,电影文学剧夲《三峡纤夫》获重庆市第八届全国电影剧本征集评选活动二等奖,电影文学剧本《保路风云》获重庆市第八届全国电影剧本征集活动提名奖,《老毕的怪异试题》获绿城清风杯廉政全国小小说征文三等奖,小小说《入谱儿》获冰鉴杯征文三等奖,《老人和猴》获首届观音山杯•人与自然全国小小说大赛三等奖,散文《远去的背二哥》获重庆高速献礼改革开放四十周年征文大赛一等奖,散文《给牛多割些青草》《回家的路有多远》连续获全国非虚构散文奖,歌词歌曲《不能忘记》获“讴歌新时代·唱响改革颂”中国·重庆原创歌曲创作征集评选三等奖,四川清音《三峡神女颂》获第六届重庆市戏剧曲艺大赛二等奖,歌曲《池海美,池海醉》获中国社会艺术协会全国群众创作歌曲展评(歌词类)银奖,散文《乡村标语史》获《党建》杂志改革开放40周年征文二等奖,散文《一个村庄的40年时光》获得《上海文学》、上海静安区图书馆改革开放40周年征文三等奖,诗歌《背篼警察官》获《检察日报》报社“纪念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暨检察机关恢复重建四十周年征文大赛”优秀作品奖等等。同时《远方》《老灵魂》《一个人的山峰》《巴水流云》四部著作获得重庆市文艺创作项目资助。
晒了万州文学的事儿,回到关于文学高原高峰的仰望,我们突然有了从没有过的清醒和顿悟,我们没有走向文学的高原,文学高峰的事情更是遥远,如果非要在文学的大地上站对位置,我们有了这样的表达——我们还在山坡上。
文学不像操场上排队,高矮一下分明,文学不像大家关心的GDP,没有考量的数字,作品是我们写的,作品是给人看的,给人评的,我们万州文学的队列中至今没有太多的人上过大报大刊,至今没有在全市乃至全国举足轻重的知名作家,至今没有更大范围影响的鸿篇巨著,至今没有获得过鲁迅文学奖、茅盾文学奖,就连这本两年编选一次的万州文学作品双年选,收入年选的作家也只有25个作家,不到全区会员的五分之一,所以——我们真的还在文学的山坡上。
不是自暴自弃,不是妄自菲薄。坡上也有坡上的风景——
坡是阳光最充足的地方;
坡是庄稼生长的地方;
坡是黄土最疼人的地方;
坡是酒旗飘扬的地方;
坡是适合摆放思想的地方;
坡是走向高原的地方;
坡是我们曾经走过必须走过回头伫望的地方……
坡上是高原,坡下是深谷,坡上的路标只有一个——向上!
有了这样的认识,就有了这样的思考和行动——
文学创作的葵花宝典很多,我们万州文学创作目前的情况是作家队伍人数不少,潜心创作的人不多;发表作品数量不少,精品力作不多;获奖数量不少,获奖层次不高。多而不精、繁而不荣,应该是比较恰当的总结。背后的原因很多,我们的创作者心态浮躁应该是最大的原因,如果继续回到那个关于文学高原与高峰的话题,就是我们的作家还没有清楚认识到自己身在何处,心在何方。
千锤百炼,才能出得好钢;十年磨剑,才能削铁如泥。但现在的情况却是,没有耐心千锤百炼,没有毅力十年磨剑。心态的浮躁,折射的是作家艺术家对文学艺术敬畏感的消失,也暴露了作家艺术家价值观的世俗化、平庸化。
浮躁气氛的来源大约有三个方面。
其一,我们正处于一个以“快”为突出特征的文化快餐化时代。快节奏的生活,必然会对置身其间的文学产生影响。尤其不能忽略的一点是网络的出现。有了网络,就有了平面化、快餐式的网络阅读与手机阅读,专心品读逐渐成为一件奢侈的事情。既然一切都快了起来,那文学创作为什么不可以快一些?这么一快,急功近利的问题就来了。
其二,现实经济利益的直接刺激。一方面,必须承认市场经济对于国家民族发展所产生的巨大作用,但与此同时,也不能忽略泛市场经济的负面影响。在泛市场经济的观念下,似乎只要作品畅销,获得巨大的经济利益,就是成功的创作。为了经济利益,一些作家放低身段,只为市场写作,其结果必然是文学的实用性、功利性大大增多,文学的精神性日渐削弱。
其三,文学奖项与选刊所造成的文学短视症。各类文学奖项的设定,各种文学选刊的创办,其初衷当然是为了推进文学创作的发展。但实践中,文学奖项与各种选刊竟成了双刃剑,一方面促进文学的发展,另一方面却“误导”文学的方向。所谓“误导”,是说在很多作家心目中,干脆把文学与文学奖、文学选刊画了等号,文学创作变成了为文学奖、文学选刊而作。很多作家的创作目标,只是满足于被选刊选载,或者获奖。当被选载或者获奖成为作家创作的终极目标时,急功近利也就无法避免了。
一言以蔽之,不彻底告别文学创作的这种功利主义心态,我们万州就不可能切实摆脱浮躁氛围的困扰,也不可能创作出真正优秀的文学作品。任何一个时代,作家艺术家都要面临各种诱惑,都行走在浮躁的边缘。但是,每个时代都有那么一些人,能够拒绝浮躁,凝神聚气,潜心创作,这些人才有可能拿出精品,成为伟大的作家艺术家。离我们很近的四川作家裘山山说,写出一部好作品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思想、才华、激情、阅历,以及知识储备。但我以为,还有一样非常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写作时的定力,换句话说,就是凝神聚气的能力。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是中国伟大诗人杜甫青年时壮游齐鲁大地写下的诗句。那还是他的诗人生涯的早期,遥望苍茫泰山,他深刻感受着与中国诗歌伟大传统之间的联系,他深刻意识到他的命运和责任,继历史上那些伟大的诗人之后,他将以更宽阔更丰富的心灵谛听和表达这个民族最深沉、最美好的声音,他的胸中鼓荡着雄心壮志,他将走过万里长路,他将阅尽人间万象,他将登上时代高峰,他是如此豪迈有力。
此时此刻,我们也站在新时代,我们更加明白我们万州的文学创作还在山坡上,两年前我们出过一本双年选,今年是第二本,以后还有第三本,第四本……突然觉得这些记录我们万州文学创作轨迹的年选就好像那些上山的石板路,走上去,一步一步走上去,山坡之上是高原,高原之上是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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