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雨
盛夏8月,学术会议后的闲暇,终于到了神游以久的新疆吐鲁番。汽车出乌鲁木齐东行,进入了戈壁滩,兴奋之余,便是难耐的燥热和满目苍凉,不禁感叹张骞西行的万般艰难。以为这大漠没完没了,却景象一变,汽车驶入草木葳蕤、葡萄如珠的吐鲁番葡萄沟,身心顿爽。荒漠绿洲、清甜葡萄,证实人的勤劳、文明。离开葡萄沟后,汽车西行,又入荒漠,不同的是,此非一望无际之大漠,而是一座寸草不生的古城——交河故城。
大自然的神奇不可思议,此城坐落在雅尔乃牧沟村两河床间的小岛上。小岛南北狭长,中部较宽,最宽处300来米。看见这柳叶形的小岛模型,就想到家乡重庆市长江中心的珊瑚坝来。实地游览这柳叶形小岛古城,全然没有珊瑚坝的青葱,不过是一座映忖在炽烈的黄红色天幕下的黄土高坡。那游览葡萄沟时的爽悦身心被闷燥取代,面临的是40多度的西域高温和蜿蜒陡峭的古城山道。好奇心驱走身心闷燥,举步攀登黄土山道。登山约莫六七十米,便见路旁有土墙垒砌的房子,越往上走越多。没有丝毫木头墙柱和砖瓦残留的痕迹。登顶后,有微弱的热风吹过,眼前开阔。土墙残垣的房屋更多而气派。心扑扑跳、脚步更快,沿了坡顶的开阔地走了一圈,看了古城和古城四周峭壁下之大貌。真奇了,这座黄土古城内不生草木,而城下四周却有树有草有河床。
从资料和导游的介绍得知,这是一座丝绸之路上的经历过2000多年沧桑的历史名城。当年那些人们为什么要把城堡建筑在这荒凉的黄土高坡上?初来古城的我自然会生出问号。“车师前国,王治交河城。河水分流绕下,故号交河。”这是《汉书·西域传》的记载;“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这是盛唐诗人李欣描述的这里的戎马生涯。可见当时交河城的兴盛繁荣,否则,唐贞观十四年侯君集平高昌后是不会在这里设立交河县的。直到元朝后期,此城被弃,才成为“荒台废址”。
兴盛的交河故城被废弃是天灾还是人祸?又生谜团。
边游览边听导游解说边感叹边拍照。拍远景拍近景拍局部,疑窦丛生:城南这口古井下的地下通道,是两千多年前车师国的防御工事还是国王突围的暗道?古城官署区西北角这婴儿古墓群里埋葬的婴儿,是死于战乱还是瘟疫?古城现能辨认的房屋数以千计,所有的屋顶都坍塌无迹,当年的屋顶是何形状?古城建筑面积达30多万平方米,贯穿南北的中心大道将其分为两半,设有寺庙区,可临街的房屋怎么不见一个门窗?城西北这座穹顶式的地下建筑里,有壁画、铜佛像、汉文文书、5枚乳白色的舍利子等物。这是盗过的墓葬还是寺院?如果是寺院又为啥建在地下?
短暂的游历,又非专门的研究者,我是难解其谜的。倒好,古城——故城留下的这些难解之谜,更促成了我和更多来访者的极大兴趣。
大漠中这座交河故城,在祖国版图上只是一个小点,却刻录下了先辈们的坚韧、勤劳和智慧;大漠古城和世间留下的千古之谜,正是后辈们生生不息、不懈探索的原动力。大千世界人世人生有多少难解、已解、再解之谜啊,真是,世之谜团无穷,人之潜力无限。
我迈步下山,心想,人们走动的脚步是始终无法子停步的。
(原发于《重庆晚报》2007年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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