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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塞罗那,时空中的文化流散群

来  源:重庆作家网    作  者:本站    日  期:2018年3月6日     

刘江生

我在巴塞罗那旅游,一直很兴奋,好像有分别太久的老朋友,邂逅于神交的圣地。准确地说,久仰西班牙的文化名人,如今感到有琥珀之光自九天之上注入心灵,无边的思绪有无边的天空。他们曾是西班牙精神的黄金、白银、象牙及橄榄树。思想是我庞大的舌头,我有他们深远而热烈的回音。

巴塞罗那!近百年来有无数文化名人流散开来,这不仅是空间的,也是时间的,更是声名远播的。世界文化的一股支流,看似分岔,最终却汇成一点,好像春天说来就来了,构成三个世界的西班牙人。藉芳草,览共物,迎风纳福,名人中的贝克尔、洛尔加、阿索林、高迪、达利、塞内加、希门内斯等等,是乎就从末流散,在等待春来秋去,看尽人间繁华。

这是一种触景生情的穿越,那阳光比流水更碧绿;繁盛的花市,能在巨大的绽放中,让你在梦中摸到一枚珍珠的扣子,如果你需要解开它。天地之间响起的浪漫金曲,是来自文化名人的弯腰致谢。太阳松开无尽的光芒,出于纯粹的爱,让自由在自身的反光中加冕。

毕加索在说:“一个人,一个物体,一个圆,全都是形象。它们在触动我们的情绪时便会造成感动。其他有些东西则较直接地诉诸于我们的理智。”



旧世界,新世界,另外一个世界,时间的罡风真会埋单。散文应该像诗歌一样走多样化的道路,最好请进巴洛克的风格。天梦醒着,天光洞开,裹着一片词语生辉:兰布格大街有永恒的节日,这些无人看管的声音,是牵引大海的风,是牵引大地的雨,是牵引天空的阳光。

浪漫主义后期的代表性诗人贝克尔,以一部《诗韵集》,飞扬了妇女、爱情、孤独以死亡的感受。那些时光,他的诗隔着梦幻、隔着一层层薄薄的土,飞扬着,飞扬着,如今重新照在世人的心田,如同高高在上了。理想的金银花团结在花冠四周的鸟群中,摇曳,不是趋于残缺,而是臻于完善。

“巴斯塔巴莱斯的钟声啊,我听见你们撞击的声音,给我送来思乡的亲吻。”这是女诗人卡斯特罗在吟唱。痴迷追求内心世界的诗韵,把雨水和泪水结合起来,把钟声和心声融合起来,她的诗有灵魂的温暧,让雾霾包围城墙,滚动在海滩,使盲目靠拢的船只入不了城,女人更加迷失在完全的忧伤里。

马蒂从古巴来,也想唤醒一个糟糕糊涂的巴塞罗那。“我梦见大理石回廊,那里静谧,神圣,英雄们巍然屹立;夜里,灵光烛照下,我和英雄们谈黑夜。”马蒂知道一旦迈出门槛,就会变为另一片云。西班牙殖民军的子弹杀害了这位“蜘蛛的指挥官”。

市民还记得马蒂的散文,西班牙味十足。他本身就是堂吉诃德式的人物,诗集《伊斯马里埃里约》《自由的诗篇》以及剧本《健康之源》,就想打开那扇紧闭的封煞已久的门!把一切放在屋里,然后再关上,转身离去。这屋,也许是高迪建造的巴特罗公寓。厚蓄而发,其来有自,静观是一种人生境界了。

19世纪,巴塞罗那已经有炫目的光芒,遮蔽在黑天鹅的投影里。经历夜之浸润的人间,更懂迷人的火花与声响。当然,他们的性情也预示了他们出走的必然性。

我是喜欢洛尔加的。深歌艺术节在阿拉汉伯拉宫拉开序幕,吸引了近4000位身穿传统服装的观众。晚上大雨纷飞,不少观众把椅子顶在头上,露天观看歌咏比赛。洛尔加对记者说:“告诉你,亲爱的朋友,这深歌比赛是独一无二的。它是月亮和雨的比赛,正像太阳与阴影之于斗牛一样。”贡古拉三百年祭,促成西班牙诗歌“二七一代”的诞生。洛尔加画了一张诗歌天体图,把自己画成被卫星环绕的最大行星。

聂鲁达喜欢洛尔加的丰富以及对生活的健壮胃口。他俩背景相似,都来自乡下,对劳动者有深厚的感情。聂鲁达是伟大的拉丁美洲诗人之一,是“离死亡比哲学近,离痛苦比智力近,离鲜血比墨水近”的诗人。在恨与嘲讽中,他认为洛尔加是“我们语言此刻的引导性精神”。

洛尔加咏唱道:“茉莉花盛开在斑驳的断壁前,你短暂的一瞥摧发了我心头的种子。我抚着胸膛,向你献出象牙色的情笺,上面写着:永远。永远,永远,我痛苦的花园,你永远让我捉摸不透。我嘴里含着你血管里的鲜液,你的双唇暗淡得如我的死亡之甸。”洛尔加和三个同伴倒在橄榄树林边,倒在佛朗哥政府的枪口下。响板迭起,吉他悸动,牛郎喷泉传出阵阵哭声。

西班牙一直在走,在位移:进,或者退。呵手艺,以何为手,以什么为艺?谁能在词与物之间把一条柔尺绷紧?



街店的咖啡醇香,让人沉溺于象征派诗歌和形而上学的深思中,确切地感受到他们与天适合,投身人道,让事物比文词超卓。当然,世界大同:有人是在欢乐中显现,有人是在痛苦中隐身;有人是从活着的地方消失,有人是在死去的地方多出来。

麦斯特勒思就一生创作了60多部文学作品,其中戏剧22部。他的诗善于从世界整体观察和表现事物。他的戏剧、诗歌、散文之间存在互动性,能让海风把它紧紧地贴在象牙白的墙上,让岁月感受更多的秘密,那是记忆的增长。

《夜莺》——爱情。痴情的夜莺为了所爱,在杨柳枝间“受了最多的苦难”,奉献了全身心。“一切夜莺中最伟大的诗人”,在把人们带到那遐思、默想、回味的幽深境界,它在毫不动摇地追求。

他的散文重在抒情,更有寓意。《大树》植于人行道上,奇高无比,举天直上,拟人的笔调刻画出树的神情,有绕着季风的和弦。到来的第一个人面对大树而中断行程,发出赞美的言词;第二个人赞美于心,却不中断行程;第三个人目中无树,只知赶路。前面两人是值得鞭挞的一心想往上爬的狂人。后者才是值得赞美的不受影响而努力奋进的人。

一朵路边初绽的玫瑰,最能感悟巴塞罗那昨夜难眠的深邃,作家纪廉就恪守了青春和阵痛,那阳光开出的花朵,我称为思想。

他的笔下,正是一次次体制改革的时候,西班牙心目中的女人,没要让暴躁汉子品尝到个中滋味。他几乎是屈辱地对她弯腰,是用暴力,稍稍享受她肥硕的肉体。她四处留下自己的鲜花、火焰、波状的身体、气息。可不!“西班牙女人”站起来了,直面对他像块冷冰冰的顽石,像树一样存在。西班牙前进啊!她又一次成了处女。

纪廉带我进入20世纪初的巴塞罗那,从留下的一条神奇挂毯上,我看到他一路留下的耕耘、书写,奋斗、焦虑、喘息;生命的魂之舞,复活着每一寸土地。正如他的诗集《灿烂的乳房》《人们的纯真》《罗曼司火焰》,有着心魂之约。檐风拂动,水涯淌情。心事,哪怕顺着海浪远了。

首届塞万提斯文学奖的的获得者的纪廉,让《颂歌》赞美了生命力、创造力、宇宙的和谐,以及人与宇宙的交融。“我要把天堂的钥匙给你。凡你在地上所捆绑的,在天上也要捆绑。凡你在地上要所释放的,在天上也要释放。”上帝的声音,正如瀑布在高处响着,响得夜越发的静。

我把所有挺立的能向上生长的事物都叫做树,最愿意做的事情便是在作品中自由地表现思索和思念。巴罗哈,不就在闹市中取静,躲进小屋成一统。当然,他不会把自己局限于某一条街狭窄的天地,而是科学的跨界与交叉之间捕捉灵感,追寻独特的视角。

巴罗哈一生创作了约100部小说,其他还有游记、随笔、散文等作品。他深受叔本华、尼采哲学思想的影响,主张“超人哲学”,把人生斗争归纳为“弱肉强食”,往往歌颂强者。但他所描写的对象往往是被上层社会践踏的人们——乞丐、小偷、盗匪、流浪汉、娼妓、走私贩,对无依无靠的人充满了热爱之情,认为这些堕落者的人格中还潜藏着美好的的灵魂。他反对西班牙的愚昧落后。他有点累了,但脚步不敢放松。

在文学的流散群中,阿索林的小说和随笔获得过国际文学奖等。他的小说企图探索和表现所谓的“西班牙灵魂”和“深奥的西班牙精神”,借此沉湎于遥远的过去而回避现实,宛如树也不似流水。流水只开花不结果,他的小说不能按一般小说的涵义来理解。

安恬绵邈,陶陶焉,荡荡焉,其乐不可多得而量也。阿索林的散文集《卡斯蒂亚花园》,就通过对堂吉诃德的侍者——桑科、潘沙所喜爱的村落、客栈、旅馆和斗牛场的场面的描写,反顾历史沧桑,展示了城乡的巨大变化。

表面化看来,阿索林是似无精心的构思,漫无边际地向亲人讲述一个漫游故事,实则是在絮语随谈中,处处潜流着对“西班牙灵魂”的呼唤和探求。生灵们绝尘而来,又绝尘而去。

这里,“一切都静默着,一切都安息着“。“我”在这静穆的氛围中”漫游于小路和广场”,穿过几条乡村街道和关门闭户的“短短的街道”——达加路,漫步到了“塞万提斯广场”,来到了那位讽刺家——塞万提斯的故居面前。

拉布拉斯大街,里弄热热闹闹,挤满了小摊小酒铺、小吃摊,还有各路在显身手的艺人。他们也许是来自《阿伊斯戈里之家》《巴斯克土地》。其实,古老的建筑并不沉默,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讲述自己历经的传奇……



已有自己约定的星辰在说:画家所表现的精神气质,是矢志不移的艺术追求所惯出来的。流派和主义,是艺术和现实交错互生。艺术使人有了灵魂,人使艺术拥有血肉。

那是巴塞罗那画家错误理解罗萨莱斯的年代,错误地理解罗萨莱斯关于节约的主张,可埃切维利亚却很好地继承了罗萨莱斯的优秀品格,认为艺术创新要通过无数次探索。他追求野兽派和立体派风格,但由于被糟糕的生活境遇拖累而苦恼:画鲜花、男人、女人、水果、孩子,哎哟!还有美女。“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长空。”紧张、激动的浮想联翩,让他五味杂陈,无法摆脱黑暗的资产阶级美学,他为反映以前的伤心事而苦恼。

旧世界,新世界,另外一个世界。巴塞罗那,随着岁月而流散开来的,就是鼓励年轻人,严格要求和惩罚中年人,宽容老年人。

肤色浅黑的博莱斯是一个没时间打盹的画家,像一条流向未来的河。绘画、音乐和诗歌再度集博莱斯一身,真走运。一时风行的玩意儿,似是而非,其价值只有编造者自身。他感谢毕加索,能让他神情又警惕又专注,道路自然而然与众不同。永恒的印象主义最后能与永恒的立体主义融合在一起,那么就会光芒万丈。

当年,毕加索曾在画市的一角,让手中的笔流畅如滑行,毫不游移地,构成了交缠互生的形象:那是一幅少女的脸,脸侧插上翅膀,头上飞出一尾鸽子——是羽著名的毕加索鸽子。

毕加索接见过张大千。令张大千瞠目结舌的是,毕加索搬出的一大捆画,居然全是临摹齐白石的画!毕加索说:“齐先生水墨画的鱼儿没有上色,却使人看到长河和游鱼。那墨竹与兰花更是我不能画的。”他还说,“我最不懂,就是你们中国人为什么要跑来巴黎学艺术。”这话的确像是一条干干净净毛巾,没有多少水分。

现代派大画家毕加索,真诚地表达了自我的思维和感觉:对于从灵魂深处进行构思方始创作的艺术家来说,时间不再是一种可有可无的附属品,它可以在不改动内容的情况下,拉长或缩短距离。绘画时间的过程成为画作本身的组成部分。

我在毕加索博物馆,感到他那高远的志向在驰骋。他的《格尔尼卡》是控诉法西斯战争的抽象画。求索和平、民主、自由,3000多幅作品的知识量在大规模的演示:政治学、伦理学、哲学、动物学、音乐、美术等等。他的画笔游刃有余,挥洒自如,多元学科的跨越和对话,无疑符合时代的要求和潮流。

舍间波纹,翩跹无端庄生,审视时光好静。在巴塞罗那,我可以把观看奥运会遗址的时间省出来,在文化的过滤中一任时光淘洗心愿。我可以自在的审视更多出走的路,审视文化名人的夙愿。

大画家达利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除了在绘画外,其文章、口才、动作、相貌以及胡须,均给欣赏他的人们留下扑朔迷离的印象。他的精典油画展犹如一座五彩的绚烂的迷宫,让人难找到真正的出口。《利加港的玛多娜》是他从巴塞罗那移居美国后创作的巨幅油画,构图主观,设色明快,以梦幻般的意象,表现了人类生命繁衍的永恒的主题。

达利与妻子加拉没有孩子。他在1989年时死在家乡的风景里,那是菲格雷斯镇。他在临终前把全部财产捐给了西班牙政府及加拉达利基金会,价值大约3亿英镑(约合26·4亿元人民币)。

接着,现年61岁的阿韦尔诉讼了,坚称达利是她的生父。她表示,母亲上世纪50年代在达利家做女佣时同达利发生了“地下情”。她将有权讨要并继承达利25%的遗产。审理此案的初审法院法官已经同意开棺提取达利DNA进行亲子鉴定的请求。

还是作为谜语存在的好。风起了,挟着砂砾。所有的砂砾都是文字,记录了搁浅的生命。所有的风都是绘画的姿态,展示着从繁荣到衰亡的距离。



一阵海风吹,空了一半老槐,在上边抖洒下一身的香。这香,也充溢了盖尔园尔公园,让音乐家冈萨雷斯用“打屁股”来演奏世界名曲《Jingle bells》,来祝福快乐。也许高迪会很开心,流下新鲜的眼泪。

盖尔园尔公园拥有马赛克镶嵌成的幻想世界,几乎带有指纹痕迹的曲线,摁进的是闪闪发亮、五彩缤纷的马赛克。我在公园漫步听音乐,只是感到落日是静止的,像从天堂开往人间。

浪漫金街的米拉公寓,不仅外形有非常大气的整体雕塑感,里面还隐藏着他对庭园和建筑内部的哲学意象:一串串舒适搭配的铁花,一层层上去,让人从里面看到外面,从外面能层层看上去,看到烟囱和通风口像扭动的精美塑像,粗犷而精致。心灵的崇高(如果可能的话)将会使一个人明察秋毫,并通情达理、自我克制地去行动。

巴塞罗那的圣家堂,是高迪的遗作,是世界上唯一一座还未完工就被列为世界遗产的建筑物。没有必要为高迪的车祸离世而叹息,他毕竟与天主在进行零距离的接触了。阳光穿过彩绘玻璃映射进教堂之内,《圣经》中的各个场景在展示,也使每个来访者可以读到一本天主教教义问答书。

西班牙最好的建筑是教堂,因为里面装着信仰。天空有凝重的意境,有祈祷的声音,有哲学遗嘱,也有读遗嘱的人。去年的雪下得嘹亮而丰饶,此刻大街的热闹是它结的果实。

“你在我心里,留下多少迷题,这一场结束,我始料未及。等雨过天晴,爱似浓雾去,我爱你恨你却想你。”这是电影导演阿莫多瓦给我讲述的巴塞罗那在世界中的爱情法则——爱你,恨你,想你。

花市鲜艳着石榴花、玫瑰、郁金香,大团红花、大丛绿叶;入世,何以温柔敦厚地重新认识。那两个和骷髅一起骑自行车的艺人,是全身涂成金色,让骷髅跟着浑身乱颤,有着“最佳创意”。

阿莫多瓦出身贫穷,对真实世界及宗教价值产生过疑惑与失望。使人看他的电影,就像看马蒂斯的绘画,充斥了野兽一样的激情,也会想到蒙克那幅著名《呐喊》,想到梵高画笔下的雷阿米疯人院,努能的公寓教堂、蒙克特山丘、塞纳河畔的餐馆、安格罗瓦桥以及阿罗的黄房子。艺术家永远是人类精神的代言人。

“这座伤心城市,灯火依然迷离,你已不在附近,无声地离去。每一个日夜里,思念依旧继续,遗憾留给回忆,忍受爱的孤寂。”用鲜艳色彩表达后现代的欲望,欲望、暴力、宗教事务局、复杂的关系、冷静的克制,一切在严肃而大胆的叙事表壳下面,相信人的欲望,相信“性”、“鲜血”、“暴力”,才是驱动人类行为的源泉。

阿莫多瓦用镜头让我感受到高迪的建筑哲学:正如自我的血肉是时间的脂肪。奉献的心声,找到恰当的表达,可以自豪而无忌。

这使我想到塞哥维亚小镇的石筑输水道,映照了天空、山峰以及身边的事物。那拥有两千年历史的纯属功能性的输水管道,成为了一件伟大的石头艺术品。在那“三个月来寒,九个月地狱”的石头地区,先人用“石块堆砌”了28米高的刚柔相济的输水管道。潺潺的渠水,让乡人能娶荷为娶了,也修起了神庙。“外化而不内化”,富有建设性的生命,即使跟残酷的世界相遇,也能使煎熬转变为成全。

在影视圈,莱杰德的烦恼,是和弦上的黄昏还有一颗心,重如牛,轻如披风。用钢琴的乘法来弹奏一遍,再用除法去演示,无人风暴,谁回头认识它?他的爆炸头已经有了斑驳的白发。

何必都有浩荡的生活,都要奔赴远大的前程。以智慧完成充满刺激惊悚的狩猎游戏的导演莱杰德,在浓烈明亮的色彩背后,拍摄了影片《捆着我,绑着我》,那留着爆炸头的桀骜不驯的男人,不就如同少年天使的信徒。他拍的惊悚片《悟栖之肤》,却定义了另一种风格——平静低调的复仇、不动声色的冷漠、退隐幕后的暴力、爱情纠结的情欲。人生如咖啡,能品出另外的味来。



窗外是兰布拉大街的和平门广场,各路神仙相继来过,或跳《海上风暴之夜》舞,或呤诗作画,或夸夸其谈,自发性的幽默能别具一格。时间不可停留,但可以在记忆里定格。酒吧的碰杯声中,我感到他们流散的笑声在此颤动,我一揉眼,太阳已经升上半空。

诗人希门内斯“由于他的西班牙语抒情诗为高尚的情操和艺术的纯洁提供了一个范例”,而授予诺贝尔文学奖。消息传来,他正在波多黎各的圣胡安陪伴着病危的妻子。三天后,妻子去世。他没有前往斯德哥尔摩领奖。他是用半个世纪的时间创造了一朵新玫瑰,一朵用他的名字命名的、象征圣母玛丽亚的白玫瑰。

他的诗不是一杯醇厚醉人的酒,作品不是一座宏伟的大教堂,却更像一座粉白高墙围绕的花园,显示出一幅山水风景画。他曾在大学时学习当一名画家,著名的绿色诗即源于此。后来,白色突出了。令人伤感的心绪图景远去了,奇闻轶事的主题远去了。他只谈诗意和爱国。

浪漫金街的海港。美国人、中国人、俄罗斯人,能够感受“合法地在大街上喝酒”的刺激,有人高高地举起冒着泡沫的玻璃杯,向我问候,远亲近邻,真像有灵魂要破壁而出的张力,在每一个角落存在。

步行街,有不少画家摆着自己的画作,用各种手法,经典的和现代的,写实的变形的,水彩或油画的,在涂写着自己的感受,当然有属于个人的独一无二的罗马遗迹。

假如说希腊人教会西班牙人酿酒,那么,是罗马人才把西班牙人灌得大醉。罗马人如同巨人,用巨石垒巨石,重筑了西班牙。那是西班牙加入罗马皇帝奥斯都的时代。《十日书》的作者罗马人威特鲁维对此很感兴趣。

一种心动,感到世界文化在融合着,如果当年的主人能在生活过同一时间,同一环境下再活一遍,肯定会比上次活得好,在巴塞罗那记忆的深处,再没有比辜负更加美妙。

斗牛士普列文是乐师,能优美地演奏出格拉那多斯的《12首西班牙舞曲》。他在“尽情挥洒”中,表现了钢琴极弱音技巧的高超,空白的效果也很强烈。他很健谈:《哥雅之画》是格拉那多斯的著名作品,从情话、窗口诉怀到火焰凡丹果舞曲,那笔下的人物的争执、恋爱,还有缝上装饰扣的黑色天鹅绒、丝质花边烘托出如玫瑰色脸颊、纤细的柳腰……都能把我带入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把思想打成一个总结,充斥了往世的财富之山。哲学家塞内加就是太阳在蓝天照耀。他著有《道德论文集》和《道德通讯录》,试图在理性的框架下,建立起人的道德自信,因而强调人类尊严、家庭价值、社会秩序、强调道德价值、责任、义务、公正和理智。这是当代社会正在迷失的东西。

花香飘溢犹如音乐荡漾,自然散发的花木之香远比提炼到手的芳香油更沁人心脾。塞内加的《论灵魂的宁静》《论幸福》《论仁慈》《论天道》等,可是流芳千年的哲学著作。衡量文化名人的价值标准也在于是乎看清世界的某一部分。增添踏园觅香之乐,正确的方法是先了解哪些花木最容易造成满园芳菲。



时空中的文化流散群,用作品传达了世人的悲伤与挣扎中的诉求,还有情感、幸福及更多的人性的光辉。他们泽被于传统文化的赐予与照耀,让世人看到做人其实是修行,真正的理想是需要文化坚守的。

水生万物,万物复归于水,这是本原和母腹的关系。三生有幸,同一个精神的太阳照着他们。光就是光,太阳永远不会陈旧。哲学家斯宾诺莎说过:“自由人最少想到死,他的智慧不是关于死的默念,而是对于生的沉思。”这也宛如地中海簇拥着巴塞罗那,阳光明亮,乃迎迓的祝词……

万物有灵,西班牙的国家博物馆就在巴塞罗那。我看见一队等待参观的初春少女在歌唱。白云升起,伴随心灵歌吟的潮涌。奉献的心境,闪动着亮点和遐思。博物馆里先人含蓄内敛的姿态和意念,就是初春少女吐露新芽所依托的根和枝。这让我想起黑格尔早有的格言,“一个民族只要有了那些关注天空的人,这个民族才有希望”。


(选自《西部散文选刊》)